◎徐小爱克斯

【落  日】
 
 
仅仅是从高空跌落
仅仅是因为有了移动，让我感觉到了所谓的时间
 
一天天老去一转眼诗稿堆了很高
微信里住的都是十几年前认识的诗友
 
我不知道像我这么傻的人这世上究竟还有多少
梦到诗歌醒了，半夜睡不着
 
先人们写下“日暮乡关何处是”，写下“落日故人情”
但我的内心一天天空洞，不再怀乡思人
 
就连经文也念的有口无心
放牛娃与牛，不知去了哪里
 
落日与朝阳，如果去掉隐喻本来是一物
我们亦复如是
 
 
 
 
 
 
【水镜子】
 
 
有人对着镜框发呆
一岁一枯荣
 
有人迷恋于平静的湖水
无风不起浪
 
情节不重要
故事本来就是虚构的
 
有人活了几十年
才想题目
 
嗯嗯
就叫水镜子
 
照见沉鱼和落雁
五蕴皆空
 
 
 
 
 
 
【下午，读商略的诗】
 
 
我发现自己
还是那样热爱诗歌
我还知道
爱的深了
就不会显得热烈
就像此刻
我坐在商略诗里的天界寺
安静地想你
 
白花花的霜，结满草木
冬天的麻雀不再叽叽喳喳
胆小，畏缩，悄无声息的模样
鸡鸣山的石榴花
落下的时候我准备去看你
但还是因为一场病而耽误了
看来只有等来年了
 
整个下午，我在书屋里
读商略的诗
当我读到白鹭
天上就有白鹭飞过
然后悄然落下来
她立于岸边的栏杆上
张望远处冷冷清清的树枝
多少年来
我是白鹭是树枝
是商略诗里说的，杜甫和米沃什一样的忧伤
 
但我现在
不再忧伤了
从我的诗里也能看出来
我是那样随意
散漫，落落大方
该来的会来
要走的留它不住
花开叶枯
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放在心上
 
从天界寺出来
我不再是白鹭不再是树枝
自己痴望着自己
是多么忧伤
我会忘记商略
会把鸡鸣山落了又开的石榴花
再次抛到脑后
 
我照常早晨去书屋
晚上到菜场
书屋就是天界寺
卖菜的姑娘，个个都像石榴花
我迷迷沌沌，一路走来
自然也要一路走下去
只是，我不知道
我什么时候才可以
把经文背的滚瓜烂熟，烂熟于心
什么时候把自己变成
虚空里的一声“阿弥陀佛”
 
 
 
 
 
【桃 花】
 
 
去千里之外看一株桃花不如
写一首桃花诗
当我写到桃花开了
它就开了当我
想到桃树下站着一个人
有人早已写下“人面桃花相映红”
想到后面的句子以及
不该想到的
眼泪居然不听话了
这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我现在常常这样
不是伤心，只是莫名落泪
看桃花会如此，看青菜萝卜也会如此
有时候听到蛙鸣
就为小时候伤害过它们而悔恨不已
人的一生实在太短暂而经文
总是那么长
念不完啊，想到这些不免有点遗憾
想到有缘诗里相见又心生安慰
眼看春天就要过去了
我每一天问一次自己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想着我是春风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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